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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痛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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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痛藥

[05]

宮侑是真的打定主意要做到底的。

他閉著眼睛,無比享受著這個綿長得像是永無止境的親吻。他步步緊逼,纏得女人很緊,不給一點喘息的機會。

這是他曾經朝思夜想的人,高中時期連觸碰都鮮有機會的她,此刻卻只能被他禁錮在懷裏,由他支配著呼吸。

他早就有感覺了,早到差點與真子擦肩而過的那一秒起,心頭便湧上一種難以言喻的滿足與快樂——是禦阪真子,真的是她,他們竟然命運般地又相見了。

他將手從她的衣擺探進去,撫摸著她的腰窩,觸碰到嶙峋的肩胛,他將女人與自己緊緊貼在一起,感受著她的顫栗,沈淪得幾近忘乎所以。可就在他幾乎要順應本能要進一步向下時,卻聽到對方吃痛地哼了一聲,竟是再也沒力氣站立,脫力般癱軟下來。

“Mako醬?!”宮侑頓時清醒了,發燙的頭腦一下變得冷靜。

他攬住真子的腰肢試圖借力給她,攏著女人的身體慢慢和她一起蹲到地上。

“怎麽了??你怎麽了?”

真子沒有力氣回答他的話,只艱難地搖了搖頭。她咬緊牙關把自己蜷縮起來,臉色蒼白,豆大的冷汗一顆一顆從額發間往外冒。宮侑不得要領,只好把她橫抱起來往床鋪轉移,誰知剛一抱起來,就發現了她被血染紅了一小塊的裙擺。

“Mako醬!!你你你流血了??!”他急得都快要哭了。

男人在慌亂之中差點要撥出急救電話,好在被真子攔下。

“例假……例假而已。”她在要人命的絞痛之中努力擠出了一句話。

聽到這裏,宮侑冷靜了一些,但不多:“怎怎怎怎麽辦?”他結巴著抱緊了真子,覆著她捂住肚子的手,手心冒汗。

女人快被他氣笑了,但實在沒有餘力去笑,只好平覆著呼吸,一字一句咬牙切齒地教:“例假……有什麽怎麽辦的?衛生巾……或者衛生棉條……還有止痛藥……這麽大的人,怎麽……這點常識……”

“誰會沒事教我這種常識啊?!”男人焦躁得想罵人,淚腺臨近崩潰的邊緣,但當務之急是幫女人應付緊急事件。

他把真子裹進被子,將自動打開了的空調一口氣調高了十度,碎碎念著一會兒要買的東西,臨走前還不忘回到床邊用紙巾擦掉女人眼角的生理鹽水。

“我很快回來,等我一下,一下下就好!”他說完就飛快地沖出去了,門都差點沒有關。

這下有那麽一點,高中宮侑的樣子了。

柔軟的床鋪還留著男人陌生的香味,興許是香波或是浴液,真子被這股好聞的味道烘得迷迷糊糊。

她不知不覺閉上了眼睛,疼痛絲毫沒有減輕,但她終於不再專註於此。她突然想起偶爾從辦公室看到在走廊裏飛檐走壁的金發男生,經常和宮治嬉戲打鬧,對全世界大聲喧嘩,把所有不該在室內做的壞事一次性做盡……

宮侑可真是一個壞小孩啊,真子心道,從小就囂張跋扈、我行我素。

她應該趁這人出門的機會逃走。和他扯上關系絕對不會有好結果,她不是早已經經歷過了嗎?

可是太痛了,腹部像是要被鉆頭鉆穿了,一點都動不了了。

這麽想著,抵住小腹的手更用力了一些。

[06]

宮侑的眼淚還是掉下來了。

真子看起來真的好疼。他從被褥裏挖出像是從水裏撈出來的女人,她連嘴唇都沒有血色,心一下就揪緊了。

這就是被稱為痛經的東西吧?宮侑身邊從沒有癥狀這樣強烈的女性,所以還是他第一次照顧痛經的人。

這會痛多久呢?怎麽會嚴重到話都說不出一句?她難道每個月都要經歷一次?為什麽其他女生好像從來不至於這樣子?……

他越想越替真子感到委屈,眼淚就這樣不受控制地從眼眶落了出去,他的臉湊得女人很近,滴落的水滴一顆不差全都鉆進了真子頸窩裏。

女人被這詭異的濕濡吵醒,睜開眼睛,見到遞過來的棉條和藥,“做得真棒……侑君……”她欣慰地挽起一個蒼白的笑容,表揚他道。

真讓人不爽。

宮侑把她扶起來,準備好溫水和止痛藥。

即便現在的他和她一樣同為成年人,不再一天到晚像個孩子一樣和他的兄弟黏在一起,做了職業選手簽約了日本頂尖的1級球隊,甚至已經有了照顧她的能力……

真子卻好像還是沒有用平等的目光來對待他。

那個時候也是。

如果不做些什麽,她大概一輩子都不會把視線在他的身上停駐。

[07]

早知道他就該把禦阪真子綁起來,用領帶蒙住眼睛,用鐐銬鎖住手腳,連一根一人一頭的繩子,應該把她緊緊拴在自己身邊才對。

宮侑對著空無一物的另一半邊床鋪,咬牙切齒地這樣想道。

昨天吃了藥,真子過了近一個小時才稍微好轉了一些。

恢覆行動能力之後,她在宮侑的攙扶下坐起身,對方的盛情難卻,她便沒有推辭,借用衛生間做了簡單的清理,又換上了男人一道買來的一次性內褲和他的T恤、運動褲。

身上總算不像剛才那樣狼狽了,真子朝宮侑道謝,本預備就此告辭。

沒想到這人一看她有所恢覆就又來勁了,扣著女人的手腕不讓她離開,但也知道現在的狀況她非常需要休息,想都不想,他提出了一個絕讚的提議:“我抱著Mako醬睡覺吧!這次是字面意義的‘抱’。”

她明明只是呆楞了一會兒就松口答應了……難道不是接受他了的意思?

“叮咚——”門鈴響了起來。男人嘆了口氣,不再想那些沒有頭緒的事情,翻身而下,無所顧忌地打開了門。

“侑。”如他所料,外頭站著他的鐵壁隊長明暗修吾。

明暗見到門開有短短一瞬的僵硬,宮侑看在眼裏,也不難猜到原因,他不禁又嘆了聲,“放心吧,只有我。”說罷,把人迎了進來。

“你還真把人帶回房間了啊……”明暗心很累。

隊伍來A市比賽,他照看隊伍裏的幾個活寶心力交瘁,所幸一路都沒出什麽岔子,昨天順利完賽了。大家正準備一起去吃慶功宴,哪知道他們可愛的二傳手突然拉著一個陌生女人宣布離隊。

宮侑動作太快,他在所有人反應過來之前就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回過神後,大家能做的也僅剩下目瞪口呆,以及從午餐延續到晚上的八卦。

畢竟同隊這麽長時間,他們從來都沒見這人對排球以外的什麽事情這麽瘋過。

所以……這是什麽情況呢?

明暗小心翼翼地走進房裏,有意無意地用餘光掃過了亂糟糟的床褥。

很難講,這看起來很難評。

直接問他嗎?嗯……可這畢竟是別人的私事……

“我什麽都沒做。而且還被她逃走了。”正猶豫著,宮侑直接這樣回覆他道。

妖怪嗎?不要隨便讀取別人的內心啊!

明暗無語地走到沙發邊坐下,基本已經接受了眼前的現實,但吐槽的話還是要說:“你要真的什麽都沒做人家逃什麽?”

“……”

宮侑的沈默讓他感到危險:“餵你不會犯罪了吧?”

“沒有啦!!……好吧我承認一度在邊緣游走了……啊啊啊但是沒有!我沒有做!!可惡應該把她聯絡方式留下的……”

“不是宮侑,你小子饑渴到……”

“啊?唔啊啊啊都說了不是!!修吾前輩你不要露出那種看渣滓的表情!那是我高中時期的老師!”

“老師?”

“是啊老師!”

“所以你高中的時候喜歡老師?”

“……”

宮侑感到無助。沒道理他短短五分鐘之內直接對親愛的隊長掀飛了底褲。

不過,事實確實和明暗說的完全一致,“是啦。”他捂住眼睛,感到一陣前所未有的疲憊,“我高中一直喜歡她。”

……

氣氛變得有一絲微妙。

明暗覺得再繼續下去說不定會演變成與後輩的促膝長談,雖然他不介意多了解一點自家二傳手的內心世界,但一上來就是這樣的情感爆料,真的沒問題嗎?

他來只是為了確認宮侑沒事,倒是沒準備要按照那群無良隊友交代的套出什麽宮選手的桃色大新聞,或許他應該試著開啟一個別的話題——

但是侑看起來很痛苦的樣子,“所以你高中時候對那位老師告白被拒了?”他下意識地判斷,覺得這位優秀的二傳手後輩現在似乎正需要傾訴。

“沒有。”宮侑果然答了,毫不猶豫,但後續的話叫明暗意外,“高中的時候我什麽都沒有說。雖然完全沒有表達過心意,但是做了不少想要引起她註意的傻事。算是經常捉弄她吧,但應該……沒有讓她太困擾吧?……大概。”

明暗實在沒想到,宮侑原來真的不比隊裏的那些幼稚鬼強多少,甚至在感情的事情上,他好像非常非常的……小學雞。

他一時不知道說什麽才好,總不見得落井下石地罵他活該,剛好想起侑剛才似乎還在煩惱沒有那位老師的聯系方式,不由得感嘆還真是一場酣暢淋漓的單戀:“那你回高中找她不就好了?”

“誒?”宮侑完全楞住了,他從來沒考慮過這個選項。他下意識想反駁,“但是……她萬一去別的學校了……”

“那原來學校的人說不定有什麽線索呢?認真想找的話總有辦法的吧。啊不過你小子可別給我影響訓練和比賽!”

……

曾經他以為從稻荷崎畢業就宣告了他單相思的終結,說實話一直到剛才他都還是這樣認為的。

但,他竟然完全沒有考慮過事情的兩面性。現在的他已經不是真子的學生了,也就是說——

認真想找的話總會有辦法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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